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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五十章 秋林、私语、结果


    秦恒是聪明人不然就算他家老爷子在军方的地位再如何显赫也不可能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就钻进了门下议事所以他很镇定地站了起来对大皇子和范闲拱了拱手道:“人有三急你们先聊着。”不等二人答话便已经迈着极稳定的步子没有漏出半丝异样情绪像阵风似地掠过厅角在陈圆下人的带领下直赴茅厕而去。
    范闲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自己大闹刑部衙门之时代表军方来找自己麻烦的大理寺少卿最后眼见冲突升级也是尿遁而逃看来他们老秦家对这一招已经是研究的炉火纯青了。
    厅间的气氛有些沉闷终究还是大皇子打破了沉静悠悠道:“秦恒与我都是打仗熬出来的我们这些军人性情直所以话也明我不喜欢看着将士们在外抛头颅洒热血京都里面的权贵们却互相攻讦惹得国体不宁。闹出党争来不论最后谁胜谁负朝廷里的人才总是会受些损失。”
    范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略坐了数息时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这才缓缓开口语气里不自禁了带了一丝冷冽:“和亲王的意思下官倒也听的明白只是这件事情的起由想必你也清楚将士们在外为朝廷刀里去火里来难道我监察院的官员们不也是如此我想院里那些密探在异国它乡所承担的危险并不比西征军的将士要少。我是监察院一员性情虽然谈不上耿直。但也不是一个天生喜欢玩手段的人物要我为朝廷去北边办事想来我会开心些但是如果有人来惹我哪怕这股力量是来自朝廷内部。我也不会手软。”
    大皇子沉默着忽然抬起头来准备几句什么。
    范闲一挥手道:“不过是些利益之争与国体宁违这么大地事情是扯不上关系的。我是监察院提司如果连自己的利益都无法保护我怎么证明自己有能力保护朝廷的利益保护陛下地利益”他接着冷笑道:“大殿下也不要不论谁胜谁负的话如果眼下是对方咄咄逼人我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难道你愿意为我去做客”
    大皇子皱了皱眉头本就有些黝黑的脸。显得愈的深沉:“范闲你要清楚你自己的本份你是位臣子。做事情要有分寸。”
    这话其实很寻常在皇子们看来范闲的举动本来就有些过头了而且他身为臣子在事件中所表现出来的胆气未免也太壮了些。大皇子心想自己提醒对方一句应该是一种示好才对根本不可能想到范闲因为自己的身世。每每听到此类的话分外刺耳。
    “我是臣子。”范闲盯着大皇子地双眼“但在我眼前所谓君臣之别只在于君是皇上太子是将来的皇上除了这二位之外我想包括您在内我们所有人都是臣子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大皇子有些吃惊地看着范闲。似乎想不到对方竟然敢出这样一番话来眯着眼睛眼中寒光一射即隐:“看在晨儿地份上必须再提醒你一次天子家事参与的太深将来对于你范家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范闲笑了笑道:“天子无家事大殿下难道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大皇子被天子无家事这五个字噎住了恼火地一拍椅子的扶手。
    范闲眯着眼睛和声道:“院长家的家具都是古董大殿下下手轻些。”
    大皇子愣着了沉默了片刻后摇着头道:“范闲或许我真是瞧了你。”
    范闲微愕问道:“这话从何起”
    “我的志向在于马上而军方如果要在天下这个大舞台上漂亮地四处出击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大皇子眯着眼睛着:“所以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朝廷需要平静这些年来我远在西边但知道朝廷里虽然有些不安稳却总是能被控制在一定地范畴之内直到你来到了京都。”
    范闲摇头笑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的出现太突然你的崛起也太突然。”大皇子望着他道:“突然的以致以朝廷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做好准备而你已经拥有了足以打破平衡的能力。”
    最后大皇子出了今天的中心思想:“有很多人希望你能保持京都的平衡而不是狂飚突进地扫荡一切。”
    范闲沉默了下来知道对方的这番话不仅是代表了他地态度也代表了军方绝大多数人的态度。
    自己由澹州至京都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掌控了监察院成就了一世文名先不来年掌不掌内库的问题先目前自己文武两手皆抓的实力就已经有了在官场之上呼风唤雨的能力。而这一次与二皇子一派间的战争目前的胜负倾向让他的实力得到了最充分的展示试问一位年轻大臣拥有了轻易打击皇子的能力总会让官场之上的其他势力感到一丝惊悚。
    军方传话让自己对二皇子手下留情不是一种威胁也不是一种对于天家尊严的维护而是一种试探看自己这个将来要接掌监察院的人究竟是不是一个有足够理性、足够诚意去维持庆国平衡的人物毕竟军方与监察院一向良好无间甚至可以庆国的军人们在前线打仗能活多少下来与监察院领导者的智慧气度有直接的关系。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次我要打这一仗”范闲不再称呼对方为殿下也没有将对方的提醒放在心上。反是笑吟吟地问了这么一句。
    大皇子微微皱眉他本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此时被范闲一问他才想明白。监察院向来不插手皇子之间的争斗想到种种可能他霍然抬头有些诧异地看了范闲一眼。
    范闲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大皇子对于权场上地诡计如此不通但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我只是要出出气同时让某些人清醒一些。”
    极长的沉默之后大皇子忽然间眉梢一抖似乎想明白了某些事情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旋即平静道:“我那二弟。其实也是位聪明人这次能在你的手里吃这么大个亏想来也能让他警惕警惕不定。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彼此都是聪明人范闲马上抓住了这话里隐着地意思想了想后和声道:“或许下官与大殿下您的意图有些巧合。只是能不能让二殿下获得那种好处还得看您怎么劝了。”
    大皇子极感兴趣地瞧了他一眼似乎承认了这。又不敢相信这疑惑道:“本王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般操心。”
    范闲心想假假也是几兄弟老不容易重生一次莫非还真准备看着玄武门上演但这理由是无论如何也不出口只好打了个哈哈推了过去而且他对大皇子依然心有警惕虽朝廷上下公认这位皇子心胸最为宽广。唯好武事对于帝位向来没有觊觎之心但毕竟是那贼皇帝的儿子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能饶人处且饶人。”大皇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范闲一眼以他的身份替二皇子来和讲出这种姿态的话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
    范闲微笑头他心知肚明自己不可能对二皇子赶尽杀绝自然不在乎卖这个人情。这个决定根本与大皇子与军方的态度无关纯粹是因为宫里那位皇帝陛下在看着自己。
    老大哥在看着你。
    范闲给足了军方面子大皇子也不好再什么毕竟他知道自己那位二弟也不是个吃素的角色这件事情到底范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若一儿利益都捞不回来他们断然不会罢手只是事情完了两个并不熟悉的人坐在陈圆地厅中竟是一时找不到话题来场面显得有些冷清尴尬。
    秦恒出恭特别的久二人坐在椅子上有些没滋味地喝着茶忽然间范闲开口道:“大公主最近如何下官忙于公务一直没有去拜见还请大殿下代为致意。”
    官场之上开口的话题是很有学问地一件事情范闲挑这件事情来自然有他的想法。果不其然大皇子正色道:“范大人一路护送南下本王在此谢过。”
    这就是范闲的厉害处择个适当的话题才能够有效地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同时还得是让对方承自己情地那种他笑了笑自谦了几句便开始与大皇子聊起了北国的风物。
    大皇子与北齐大公主的婚事也是定在明年春天如今大公主基本上是住在宫中与大皇子也曾经见过几面据京都传言这一对政治联姻地男女似乎对彼此都还比较满意。范闲是上次的正使所以按庆国人的传统看法还算是大皇子的媒人。
    一番浅浅交谈之后范闲终于对大皇子的印象有了些许的改观身为皇子却拥有如此疏朗直接的性情实在是很罕见或许是因为他的生母出身并不怎么高贵当年只是位东夷城女俘的关系大皇子并没有老二老三及太子骨子里地那种权贵之气反而耿直许多讲起话来也是铿锵有力落地有声并不怎么讲究遮掩的功夫。
    难怪自己的妻子与这位皇子的交情最好范闲如是想着脸上浮着笑容与对方周旋耳听着对方一谈到兵事便兴致勃勃只好在心里叹着气他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军事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天才与对方这种领兵数年的实力人物相比还是沉默是金为好。
    “范大人见过上杉虎吗”大皇子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股悠然向往略有一丝敬慕的神情。
    范闲微微一愣。道:“在上京宫中似乎远远见过一面不过没留下什么印象。”
    大皇子一拍大腿望着他恨恨道:“卿不识人卿不识人如此大好地结交机会怎能错过。”话语间不尽可惜之意。
    “噢”范闲眉梢一挑好奇问道:“大皇子为何对上杉虎如此看重”
    “一代雄将。”大皇子很直接地给出了四字评语双眼一眯寒声道:“独立撑着北齐北面延绵三千里的防线防着蛮人南下十余年。还奇兵迭出直突雪域千里大斩北蛮级千数范大人或许有所不知。胡人蛮人虽然都极其凶悍但西胡比起北蛮来还是弱了不少本王这些年在西边与胡人打交道愈地觉着上杉虎在北齐朝廷如此不稳的情况下。还能支撑这么多年实在是相当的可怕。”
    “可惜上杉虎已经被调回了上京不定将来有机会与大殿下在沙场上见面。”范闲微笑着道。
    大皇子脸上浮现出一丝自信地光彩。缓缓道:“若能将此雄将收为朝廷所用自然有无上好处不这将来若真的疆场相见本王虽一向敬慕其人兵法雄奇诡魅但少不得也要使出毕生所学与他好生周旋一番。”
    所谓豪情便如是也范闲看着大皇子浑身散出来的那种味道内心深处偶现惘然知道自己自幼所习便是偏了方向。将之又有前世的观念作祟只怕今生极难修成这种兵火里炼就出的豪情。
    但他也有自己的信心微微一笑道:“虽未学过上杉虎兵法但观其于雨夜之中狙杀沈重一事此人果然行事敢出奇锋于无声处响惊雷出天下人之不意厉杀决断实为高人。”
    大皇子似笑非笑有些诡异地望了他一眼道:“北齐镇抚司指挥使沈这件事情只怕与范提司脱不了关系吧。”
    沈重的死是范闲与海棠定好计划里的第一步其实也有些人在疑心庆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此时被大皇子了出来范闲依然心头一凛微笑着打着马虎眼:“殿下应该清楚我们这种人做的都是见不得光地事情比不上殿下或是那位上杉将军如此雄武但有时候也能帮朝廷做些事情。”
    大皇子盯着他的双眼忽然道:“这便是本王先前为何瞧了你上杉虎虽然不可一世却依然被范提司妙手提着做了回木偶范大人行事果然高深莫测。”
    上杉虎在雨街之中狙杀沈重具体的事情都是北齐皇帝与海棠巧妙安排但是让世人误会自己在其中扮演了更重要地角色会让自己的可怕形象与旁人对自己的实力评估再上一个层级这种机会范闲当然不肯定错过恬不知耻地自矜一笑竟是应了下来。
    “听闻范大人是九品的强者”大皇子看了范闲一眼眼神里蕴含了许多意思。
    范闲微微偏头轻声一笑应道:“殿下我没有和你打架的兴趣不论胜负都是朝廷地损失啊。”
    大皇子没有想到范闲竟是如此狡黠马上就听出了自己的意思接着又用先前自己和时的那句话堵住了自己地嘴不由好生郁闷他是位好武之人当然想和一向极少出手的范闲较量一番。
    “想教训我的人很多。”范闲想到呆会儿可能会碰见影子那个变态苦笑道:“不多殿下一个您就打个呵欠放了我吧。”
    大皇子又愣了愣他这人向来性情开朗直接极喜欢交朋友但毕竟身为皇子加上数年军中生涯铸就的血杀气哪里有多少臣子敢和他自在地话倒是面前这个范闲在京都城门之外对自己就不怎么恭敬今日在陈圆里话。也多是毫不讲究嬉笑怒骂竟似是没有将自己视作皇子。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个世界确实有些不一样了至少面前这个叫范闲的年轻人四周。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范大人话有意思我喜欢和你聊天。”大皇子看着秦恒终于回来微笑着站起身来道:“你给我面子那京都外争道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不过将来如果我要找你话的时候你可别玩病遁或是尿遁。”
    范闲笑着行了一礼:“敢不从命大皇子话比那几位也有意思些。”那几位自然地是皇帝陛下其他的几个皇子。
    大皇子没有与陈萍萍告别他知道这位古怪地院长大人并不在意这些虚礼。便和秦恒二人出了陈圆。出圆之前秦恒声与范闲了几句什么定好了改他上秦府的时间。
    上了马车。行出了陈圆外戒备最森严地那段山路又穿过了那些像山贼一样蹲在草地里的范府侍卫与监察院启年组成员大皇子这才放下了车窗的青帘冷冷道:“范闲果然非同一般。”
    秦恒笑着道:“按父亲的意思。范闲越强越好不然将来监察院真被一个窝囊废管着枢密院的那些老头儿只怕会气死咱们军中那些兄弟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大皇子了头忽然叹口气道:“离京数年。回来后还真是有些不适应竟是连轻松话的人也没有。”他的亲兵大部分都被遣散而西征军的编制也已经被打散兵部另调军士开往西方戌边他如今在京都与北方那位雄将的境遇倒是有些相似只不过他毕竟是皇子比起上杉虎来待遇地位自然要强太多。
    “和范提司聊的如何”
    “不错。”大皇子道:“你父亲应该可以放心了。就算陈院长告老我相信以范闲地能力监察院依然能保持如今的高效有力地支持军方的工作。”
    秦恒摇了摇头:“这个我也相信只是在我看来这位范大人或许犹有过之”
    “冬范大人心思缜密交游广至异国一身武艺已致九品强之境对于监察院事务也是掌控地无比漂亮更不要忘了他诗仙的身份一个能让庄大家赠予藏书的文人领袖将来却会成为监察院的院长这样一个人”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从来没有出现过我想他将来会比陈萍萍院长走地更远。”
    大皇子叹息道:“不要忘记明年他还要接手内库只是这般放在风口浪尖之上迎接天下人的注视与暗中的冷箭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地。”
    提到了陛下秦恒自然不方便接话大皇子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不过范闲毕竟还年轻而且比起院长大人来他有一个最致命的弱想来他自己也很清楚所以这次才借着老二的事情威震慑一下世人将自己的弱率先保护起来。”“什么弱”秦恒好奇问道。
    “他的心思有羁绊。”大皇子眯着双眼严肃道:“叔父不一样叔父无子无女父母早亡一个亲戚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圆中佳人虽多却是一个真正心爱的女人都没有真可谓是孤木一根敌人们根本找不到叔父的弱怎么可能击溃他范闲却不同他有妻子有妹妹有家人有朋友这都是他的弱。”
    秦恒一想确实如此整个庆国所有地人都不知道陈萍萍这一生究竟真的在乎过谁除了陛下之外。
    “无亲无友无爱这种日子想必并不怎么好过。”秦恒毕竟不是位老人一思及此略感黯然。
    “院长不容易。”大皇子面带尊敬之色道:“范闲要到达这种境界还差的远。”
    陈圆之中歌声夹着丝竹之声像无力的云朵一样绵绵软软腻腻滑滑地在半空中飘着。十几位身着华服的美人儿正在湖中青台之上轻歌曼舞。坐在轮椅之上的陈萍萍在婉儿、若若地陪伴下满脸享受地看着这一幕桑文此时正抱着竖琴。在为那些舞女们奏着曲子。
    何等轻松自在的王侯生活偏生离开圆子的马车中那两位庆方的年轻人对陈萍萍地生活感到十分同情。
    范闲从另一头走了过来陈萍萍轻轻拍了拍手掌歌舞顿时散了又有一位佳人心李翼地领着几位女客去后方稍歇婉儿知道范闲此时一定有话要与陈院长便在那位佳人的带领下去了只是临走前望了范闲一眼。想问问他与大皇兄谈的如何。
    范闲笑着了头安了一下妻子的心便走到了陈萍萍的身后。很自觉地将双手放在轮椅的后背上问道:“去哪儿”
    陈萍萍举起枯瘦的手指了指园子东边的那片林子。
    范闲沉默着推着轮椅往那边去老少二人没有开口话此时天色尚早。但秋阳依然冷清从林子的斜上方照了下来将轮椅与人的影子拖地长长的。轮椅的圆轮吱吱响着从影子上碾过。
    “他叫你叔父。”范闲推着轮椅在有些稀疏地无叶秋林间缓步笑着道:“不怕都察院参你这可是大罪。”
    “你怕都察院参你又不会掉两层皮参我的奏章如果都留着只怕陛下的御书房已经塞满了。”陈萍萍面无表情道:“他叫我叔父是陛下御准谁也不了什么。”
    “陛下准的”范闲有些惊讶。
    陈萍萍回过头瞄了他一眼淡淡道:“宁才人当年是东夷女俘那次北伐陛下险些在北方的山水间送了性命。全靠着宁才人一路心服侍才挺了过来后来才有了大皇子。”
    范闲听过这个故事知道当时皇帝陛下身处绝境之中是自己推地轮椅中这位枯瘦的老人率领着黑骑将他从北方抢了回来一联想他就明白了少许道:“您和宁才人关系不错”
    “一路逃命回来当时情况比较凄惨留在脑子里的印象比较深刻后来关系自然也就亲近了些。”陈萍萍依然面无表情地着:“当时情况不可能允许带着俘虏逃跑宁才人被砍头地时候我了一句话或许就是记着这她一直对我还是比较尊敬。”
    范闲乐了:“原来您是宁才人的救命恩人。”
    陈萍萍闭着双眼幽幽道:“陛下当时受了伤身体硬的像块木头根本不能动那些擦身子大便的事情总要留一个细心的女人来做。”
    “后来听宁才人入宫也起了一番风波那时候陛下还没有大婚就要纳一个东夷女俘入宫太后很是不高兴。”范闲问道:“您是不是也帮了她忙”
    陈萍萍笑了起来笑的脸上的皱纹成了包子皮:“我那时候话还不像今天这么有力量当时是姐开了口宁才人才能入宫。”
    范闲叹了口气后道:“原来什么事儿我那老妈都喜欢插一手。”
    “她爱管闲事儿。”陈萍萍道忽然间顿了顿:“不过这也不算闲事儿总要她开口陛下才会下决心成亲吧。”
    范闲在他的身后扮了一个鬼脸道:“老一辈的言情故事我还是不听了。”
    “听听好。”陈萍萍阴沉笑着:“至少你现在知道了在宫里面你还是有一个可以信赖地人。”
    “宁才人”范闲摇了摇头:“多年之前一恩我不认为效力能够延续到现在。”
    陈萍萍道:“东夷女子性情泼辣恩仇分明而且十三年前为姐报仇她也是出了大力的也是因为如此才得罪了太后被重新贬成了才人直到今天都无法复位。”
    “你确认大殿下没有争嫡的心思”
    陈萍萍冷漠道:“他是个聪明人所以在很的时候就选择了逃开由母知子。宁才人教育出来的皇子要比老二和太子爽快的多。”
    范闲默然片刻后忽然开口问道:“宁才人知道我地事吗”
    “不知道。”陈萍萍教育道:“手上拿着的所有牌不能一下子全部打出去。总要藏几张放在袖子里。”
    “陛下知道我知道吗”
    “不知道。”
    “这算不算欺君”
    “噢陛下既然没有问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当然不方便什么。”
    一老一少二人都笑了起来笑的像两个狐狸似地。
    “老二那件事情就这样了”
    “你的目标达到了没有”
    “一共治了十七位官员他在朝中的力量清的差不多吏部尚书那种层级的我可没有能力动手。”范闲扳着手指头:“崔家也损失了不少据北边传来的消息他们的手脚被迫张开了。要斩他们的手估计会容易很多。”
    “不要让别人察觉到你的下个目标是崔家。”陈萍萍冷冷道:“明日上朝陛下就会下决断。老二很难翻身了。”
    “我家会不会有问题”
    “你在不在乎那个男爵的爵位”
    “不在乎。”
    “那就没问题放心吧你那个爹比谁都狡滑怎么会让你吃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萍萍阴狠道:“趁我不在京。把你从澹州喊了回来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是我父亲。”范闲有些头痛地提醒院长大人。
    陈萍萍拍拍轮椅地扶手嘲讽道:“这我承认他这爹当的真不错。”
    范闲有些不乐意听见这种话。沉默了起来。陈萍萍似乎没有想到这孩子对于范建如此尊敬有些欣慰地笑了笑问道:“你今天来做什么”
    “带着老婆妹妹来蹭饭吃。”范闲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顺便让她们开开眼看看您这孤寡老头养地一院子美女。”
    他忽然间不想继续和老人开玩笑带着一丝忧郁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
    “。”
    “您真的是一位忠臣吗”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孩子气般的幼稚。
    陈萍萍却回答的很慎重许久之后才认真道:“我忠于陛下忠于庆国而且你现在也应该清楚不论你做什么事情。都是陛下看着你在做他允许你做的事情你才能够做到所以忠于陛下其实也就是忠于自己你一定要记住这一永远地忠于陛下。”
    这到底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自己呢范闲不想就这个问题再深究下去。
    “不过你这次出手太早了比陛下地计划提前了一些。”陈萍萍闭着双眼幽幽道:“而且你行事的风格显露的太彻底陛下并不知道你已经猜到了自己地身世难免会对你心存怀疑。”
    范闲默然知道这是此事带来的最大麻烦。
    “不用担心我来处理。”陈萍萍轻声了一句。
    范闲便不再担心推着轮椅走出了这片美丽却又凄凉的林子此时老少二人向西而行便是将身后的影子渐渐拉离开来只是轮椅的轮子却始终撕扯不开那道影子的羁绊。
    第二日朝会准时召开称病不朝数日的范氏父子终于站到了朝廷之上准备迎接暴风骤雨一般的参劾与朝中官员们的斥责都察院地奏章已经递上来了许久户部尚书范建自承己过家教不严以致于出了范思辙这样一个不肖之子范闲也上书请罪就抱月楼命案一事自承监管不严。
    但至于别的罪名范家却是一概不受反正阴坏京都府尹雨中杀人灭口的事情对方根本没有什么证据而且所有的手尾都做的极干净足以堵住悠悠言官之口
    相反相对于范家对二皇子一方的指控对方却有些难以应付毕竟在京都府外杀人的是八家将之一的谢必安而谢必安最终还是暴毙于狱中一条条的罪状都直指二皇子。
    令朝臣们奇怪的是二皇子那边的攻势并不凶猛所有的反击都只是浅尝辄止片刻后众人才猜到想来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暗中的协议换句话也就是二皇子认输了。
    皇帝陛下一直坐在龙椅上安静听着只是范闲出列请罪之时眸子里才会闪过一道不可捉摸的神情。
    不多时经门下议事陛下亲自审定这件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定论。
    户部尚书范建教子不严纵子行凶但念在其多年劳苦又有举之事从轻处罚罚俸三年削爵两级责其闭门思过。
    监察院提司兼太学奉正范闲品行不端私调院兵虽有代弟悔罪之实但其罪难恕着除爵罚俸责其于三年之内修订庄墨韩所赠书册不得有误。
    刑部海捕文书举国通缉畏罪潜逃之范氏二子范思辙。
    京都府尹已被捉拿下狱除官后审。
    某国公
    最后是对二皇子的处理意见:品行不端降爵闭门修德六月不准擅出。
    结果终于出来了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值得官员百姓们好生揣摩但不论如何范氏父亲只是削爵除爵的惩罚有些重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反而是二皇子一派生生折损了许多官员自己更是要被软禁六个月处罚不可谓不重所有人都清楚这一仗是范家胜了。
    但有心人听着陛下亲拟的旨意却现了一样极有趣的巧合范闲与二皇子的罪名都很含糊都是品行不端四个字。只是身为监察院提司品行不端无所谓但身为皇子被批了品行不端四个字影响就有些大了。
    朝中风向为之一变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再不像往年那般倍受圣上恩宠只是陛下也没有再次单独传召范闲入宫人们不禁在想莫非两虎相争一伤俱伤范闲那乎人臣的圣眷也到此为止了
    不过范闲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成天笑眯眯地呆在太学里与那些教员们整理着书籍间或去监察院里看上一看还抽了两天时间分别去枢密院秦老将军的府上拜访了一次又携着婉儿与妹妹进宫去拜了各位娘娘很凑巧地在北齐大公主暂居的漱芳宫里遇见了大皇子当然这次入宫并没有见到陛下。
    暗底下他还在与言公子商量着很多事情针对内库北方走私线路的布置已经渐渐进入了正题就等着一刀斩下崔家的那只手断了信阳方面和二皇子最大的经济来源。关于体内真气的事情他也在用心侍候同时在等等费介老师的回信看那药究竟吃还是不吃。
    就这样没过两天便在深秋的一场寒风里已经被推迟了许久的赏菊大会终于开始了只是范闲将自己裹成粽子一样有些畏惧地看着窗外颓然无力的最后一片枯叶心想这冷的鬼天气哪里还有不要命的菊花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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