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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水泊 第十一章 路遇悍匪


吴迪与燕青寻人问路,一道打听,终于找到一家小客栈。
    这座客栈是曹州城边的平民自家开的旅店,平房四合院,矮房屋都是土砖木合成。店主为了美观,把土砖墙外部都涂上青灰色的墙粉,青色的屋瓦结合着略做装修的朱色屋檐,给人一种简易整洁的感觉。
    在城边一隅,这里能有这样的客栈已是无可挑剔了。吴迪、燕青早已累乏,在此处开怀畅饮,歇息一宿也很满足。
    店主张五,三十来岁,与妻子共同经营着自己的客栈,上有老父老母,下有一子板儿,一女翠儿,都是幼小无知年纪。张五热情地招呼二位客官进到院内,安排好客房,开怀道:“客官今儿就安心在小人店里住下吧,您尽可放心,我这里虽然比不得城中地段的客栈精细,但却很舒心,
    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家婆娘和我就住在门口的屋子。老父老母上了年纪,我这一家老小也就指望着自己的客栈赚点钱养生活而已,还真感谢二位客官不嫌弃……”
    吴迪听张五讲完,不尽啧啧点头,心想:“真是个销售的好材料,短短几句话里暗含了些销售技巧,首先是热情的开场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其次是卖可怜,说自己一家妻儿老小的,就指望开这客栈过日子了,让客人不消费都不好意思。”
    吴迪笑道:“佩服,佩服!就冲你这些话,我们今儿也不走了,你只管把好酒好菜拿来,上些好茶水,把我们招待好了,少不了你的。”言毕再一想:“我自打穿越到宋朝,一直就想当个富商,可在这个年代也不好寻找和我志同道合者,我要实现自己的商业理想,需要些人才来帮助我……”
    吴迪道:“店家,你还真别说,没准儿,将来如果有机缘,你可愿意和我去做一些大生意,赚了大钱也比你全家开这客栈好。”
    张五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回道:“那就承蒙客官抬举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啊,您尽管来寻小的,只要能跟着客官吃香的喝辣的,小的天天给客官洗脚都成。”
    三人“哈哈”一笑,气氛融洽了许多。燕青洗着脸,仔细打量着吴迪,当下的吴迪头戴一顶青灰四角方帽,遮住他半长不短的头发,略显古铜色的肤质,浓眉大眼,五官棱角分明,只是说话时轻眉上扬,嘴角含笑。
    身穿淡雅蓝色细布衫,系着白色纹金丝搭膊,淡蓝的紧体裤配着黑布靴,顾盼神飞,气宇轩昂。一看也是个小富安康家庭的公子哥摸样。心中也暗暗赞叹一番。
    吴迪觉得神奇:“怎么我穿越到宋朝以来《水浒》里的人物陆续出现在我面前了,真是奇缘啊,难道施耐庵写书的原型人物都是宋朝现实中人?……也有可能,据说施耐庵写这部书时,凝合了很多说书艺人的创作,把一百单八将的故事攒合起来。
    说书艺人口里的人物极有可能就是在宋朝民间的一些真实的‘好汉’,只是让我都遇到,这是奇迹……,似乎我的穿越就是为了这些奇缘而来……”
    燕青洗去脸上的浮沉,更显得白皙如玉,看到吴迪怔怔的在沉思,也不知为何事,道:“想必哥哥是一路乏累了,要不哥哥靠在床上休息一会,听燕青给哥哥唱个小曲解乏。”
    吴迪听燕青说到唱曲,想起了《水浒》里描写的燕青就是一个懂得音律的人,还会吹箫,想必眼前的燕青就是书里的“燕青”了。
    吴迪用力展了展臂膀,打了个哈欠,振作了一下精神说道:“我今年二十六岁了,应该比兄弟大些,不过兄弟口口声声叫我‘哥哥’我倒觉得受用不起。兄弟也和那张五一样,都是聪明灵巧的热心人……
    对了!你是河北大名府的人,你可听说过卢俊义卢员外?”燕青蹙眉道:“大哥说的这卢员外小弟确实不曾听说,我倒是听师傅告诉过在辽国有位武将名唤卢俊义,恐怕和大哥说的也不是一人。”
    “哦?!卢俊义跑辽国去了?”吴迪叹然一想,看来小说中的人物在现实中各有归属,并非都是书中所写的命运。
    吴迪只告诉燕青自己是寿张县人。原本在青州经营着一家酒楼,眼下想去东京见见世面。
    吴迪逢人便说自己是寿张县人,是因为那里是吴迪穿越来第一个落脚点,吴迪已和寿张县令交友,拿寿张县来掩藏身份最好不过。如果对方听出他非乃寿张县口音,吴迪便解释道自幼随家人赴西北边关做生意搪塞过去。
    燕青原本是河北大名府人,一直跟从师傅学了多年武艺,帮着师傅打理些琐碎事务,眼下正要前往东京城去探望堂兄一家。因此二人投缘,约定一同前往东京,燕青也邀请吴迪直管去他堂兄家住下。
    “二位客官大人,小的来喽——”张五一路小跑,手里端着托盘,将饭菜酒肉摆在桌上。吴迪垂涎欲滴地盯着一大盘热腾腾的鸡肉块、卤的猪肉片、一盘酱鸭肉、一盘菜蔬、打了一坛美酒、端来一壶凉茶。
    吴迪这一路来本是想模仿梁山好汉大口吃牛肉大口喝酒的,只是来到宋朝后才发现真实的情况是宋朝法律规定严禁私杀耕牛。要杀,也得向政府报告,由官家统一来杀。
    《宋刑统》中规定“诸故杀官私牛者,徒一年半”的法条。所以,想轻易吃到牛肉并不容易;但也绝非不可能,民以食为天,再严的法律也有漏洞,在民间早有部分地区做屠宰牛肉的生意,官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说眼前的这些美食,直看的二人垂涎,早已肚中饥饿,口渴难耐。
    吴迪大呼一声:“拿大碗来,今日我兄弟两只管尽情畅饮。”
    吴迪吃了几大碗,想起电视剧《水浒》的歌来,可又没细功夫给燕青解释明白,只尽兴道:“燕青兄弟,在西北边陲有首歌词:‘兄弟相逢三碗酒,兄弟论道两杯茶’。我特喜欢这股子爽劲!今天得遇兄弟是缘分,来,我愿与君一醉方休!”
    一时二人只顾大口地吃肉,大口地喝酒。
    半晌,吴迪摇摇晃晃出门去寻茅厕,回来时带了些酒意,迷失了方向,无意中把院落对面的房屋当成是自己的屋了,也不打招呼,只管撞门而入,并说着:“燕青兄弟,我看你真是好酒量,你还能……”
    声音戛然而止,头一抬惊了一大跳。只见这屋里端坐着四个人,各个穿着粗陋,蓬头垢面,一眼看去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在房屋的一角摆放着一张木床,床沿底下半露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正被吴迪看见。这四人正商议着事,突见有人闯入,也吓了一跳,各个脸上紧绷肌肉,呆目圆睁,惊慌地观望着吴迪。
    吴迪见此情景,后背划过一丝肃肃寒气,顿时酒也被惊醒一半,急忙嗫喏道:“实在是抱歉,小可喝醉了酒,走错路了,我应该在对面的屋,抱歉的很!”
    说完迅速离开,把门带紧,紧走慢走地赶回自己屋里,关紧房门,惊慌失色对燕青道:“兄弟先别喝了,有点不对劲啊!”边说着边透过纸窗向对面张望一番。
    “我刚才喝多了酒,走错路了,把对面那屋当成是咱们的了,推门进去吓了一跳,那屋中坐着四个衣衫褴褛的脏汉子,见我进屋显然神色极其慌张,似乎怕有什么惊人的秘密被我知道了一样。对了,他们那床下有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燕青听了事情经过,也觉得很蹊跷,眼珠机警一转道:“哥哥快坐下,听我一言!”起身快步走至窗檐下张望一番,见无人出来,说道:“这些人绝非善类,不做亏心事,怎怕鬼叫门……哦,不,不,怎怕人叫门……”
    燕青自觉失言,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哥哥仅仅是吃醉了酒误闯进他家,便是这样的神色慌张,恐怕事情还不小呢!”
    吴迪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虑道:“我们管不管呢?他们是什么人?即便是我们不管这事,恐怕刚才我这一闯,他们以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发现了他们的不法之事,也许我们还会有危险……”
    吴迪误闯的那屋内,端坐着四个人,见到吴迪跌跌撞撞地跑回对面一间小屋,掩下窗户,围桌而坐,大惊失色地议论着。
    其中一人长得四方脸,八字胡,右腮处有一道斜拉的刀疤,头戴着万字巾,此人叫杜大壮,会使一手刀法,罕有对手,人称杜一刀;
    杜一刀旁边坐着一个瘦脸矮个子,蓬头垢面,尖嘴猴腮,斜歪着嘴巴不停地眨眼,这人叫刘二,是个惯偷;
    刘二下首坐着一个身形略胖,披散着长发的汉子叫戴得一,也会些拳脚功夫;
    最后一个人满脸木讷,只是呆望着杜一刀,指东便东,指西便西,他们只叫此人陈三狗。
    刘二在板凳上一蹲,如猴缩成一团,用手搓着下巴说道:“大哥,我看那人匆匆忙忙地跑回屋,似乎有所察觉,怎么办?”
    杜一刀定神沉思着,用拳敲了一下桌子道:“妈的!遇到这么一个丧门星,别坏了大事,也不知道对面屋里有几人?又会不会拳脚?如果那厮真察觉到不对劲,会不会现在就回去告知同伙,然后立即去报官?”
    戴得一蓦地起身,慌然道:“大哥,那我们不如现在去把他们做了!”
    “做你个鬼,傻子,你也不想想,现在天还亮着呢,我们就这么去把人给结果了?动静这么大,不是等着让官府的捕快来拿我们吗?”刘二歪着嘴呛道。
    杜一刀苦思冥想,对陈三狗说道:“三狗子,快去床下把麻袋拖出来,看看那女孩有没有动静……”
    燕青一直在窗檐下观察着对面房屋,道:“哥哥,你看那边如此安静,想必也是在商量着如何对付我们,危险是免不了了。倒也不怕,我正带着些酒劲儿没处使,看他们能把我咋样。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倒是要哥哥做主,我们该如何行事?”
    吴迪也在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当他听到燕青这一番话后,也只有查个水落石出,坐视不管一定会让燕青唾弃自己。
    吴迪拍拍胸脯,镇定道:“燕青兄弟啊!我们现在来仔细理一理这事儿,刚才我闯进去看到他们慌张的神色,马上离开,想必他们也会断定自己的慌张被我察觉了,那么,他们现在应该在想我回来后和同伴在商议着他们的情形;
    如果他们真有不法勾当,也一定会怕我看出破绽后离开客栈去报官,所以他们要么立即离开,要么定会想着下杀手灭口……”
    燕青颔首接话道:“可他们神色如此慌张,也许就在屋内必有要藏匿的物件不便现在带走,很有可能就是哥哥看到的那只麻袋。可他们一想现在是白天,下杀手必定不合时宜。既然如此,那么一定会看紧我们,绝不会让我们走出客栈半步……”
    吴迪道:“所以他们现在会派出一人到客栈门口盯梢……”
    正说着,只听对面屋门“吱”一响,二人透过窗缝看到从屋中走出一人匆匆跑向客栈门口,那人正是陈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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