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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水泊 第十四章 救得名妓


燕青原本是想尽快结束与杜一刀的战斗来帮助吴迪,可当他最后一刀插入杜一刀腹中后,再看时,吴迪已然骑在刘二身上占了上风,随即放下心来。
    燕青起身,再看杜一刀一动不动地立定原地,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凝望着自己。燕青这一刀下去,杜一刀必死无疑。
    燕青慢慢地抽出插入杜一刀腹中的刀刃,右脚向杜一刀胸膛一蹬,杜一刀气绝倒地,立毙当场。
    戴得一看到杜一刀被燕青刺死在地,吴迪杀了刘二,黑红的血摊了一地,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无心恋战。知道大势已去的戴得一趁着众人还未回神之际,猛然一脚将张五踹开,拔腿便往客栈门外跑,跑得过急,还差点被已经僵在门口的陈三狗绊倒。
    张五被踹倒在地,大喊一声:“他要跑了!”立即起身去追戴得一。燕青见戴得一早已跑远,立马喝止:“不要追了,已经晚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立刻平息现场,去四贼人的屋中查看究竟。”燕青边说着,边走到吴迪身边,扶起吴迪,轻唤道,“哥哥,哥哥,快醒醒……”
    吴迪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好兄弟燕青,还有张五朦胧的脸……
    吴迪挺了一下发软的身子,努力地站起来,惶恐道:“我杀人了,杀人了,我的天那!”说完再看看摊在地上面目狰狞的刘二,顿时觉得胸中泛腥直至嗓子眼,“哇——”大口大口呕了出来……
    天已经黑了,时间耽误不得,众人急忙冲入贼人屋中,燕青抢先找到鼓鼓囊囊的麻袋,从床下轻轻托出,迅速解开袋口。
    “啊?!……”三人异口同声惊讶!
    一个活生生的年轻女子,满脸污垢,被绑缚着身体藏匿在麻袋之中。几人急将女孩抱出,抬到床上,再仔细观察时,只见那女孩嘴唇无力地翕动几下,再也没有动静。
    燕青急忙对张五道:“店掌柜的,快拿些水来,她还有救!”张五立刻转身跑出房间……
    窗外黑黢黢的,萧风瑟瑟,絮雾暗云遮蔽着月亮,月光若隐若现地投射在院中。院内一片狼藉,风吹过,带着血腥味飘散至空中,几只乌鸦停在屋檐上啼出恼人的悲鸣。
    吴迪、燕青、张五一家人一同守在屋中,在众人的照料下,那位衣衫褴褛,昏迷不醒的女孩子渐渐地苏醒过来,女孩的眼睛弱弱睁开,在烛灯照射下瞳仁散发出一丝生命的光亮,吴迪急忙道:“醒了,她醒了……”
    张母擦拭着眼角溢出的眼泪,悲戚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张五赶紧过来搀扶着老娘劝慰道:“娘,你就先回屋休息吧,现在情况紧急,还不是悲叹的时候。”
    情况能不紧张吗?戴得一逃走了,还不知道他是否会去叫帮凶来算账?院中挺着三具尸体还未处理;各种谜团还未解开,眼下众人都是一脸迷惑,惶然地考虑着接下来的行动。
    张母听儿子这么一说,瞿然变色道:“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贪图那几个臭钱,放这些不明身份的人进来,哪有这些事,好端端的家成了这样,这是要败家啊!”说完泣不成声。
    众人只得劝解一番,令张氏赶紧扶张母回屋。吴迪睨了一眼逐渐苏醒的女孩,慌忙道:“时间真不能耽搁了,我们要快想办法让她说话,了解事情经过后,好做决定,眼下这里十分危险。”燕青、张五再端来些温水,给体力极其虚弱的女孩子慢慢喂送了些。
    半晌,女孩子有了些力气,微睁双目,打量着众人,翕动着唇徐徐说道:“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
    王兰儿,杭州人,母亲在她未足年时过世,唯一的父亲王寅在她五岁时把她卖给青楼,两年后王寅也撒手人寰。王兰儿在青楼逐渐成人,年芳十五。天生丽质,品貌一流,在院里的老鸨悉心调教下,棋琴书画样样精通,现今已是青楼的重点培养对象,就等着竞拍个天价开了身子,成为青楼里的香饽饽。
    可不巧的是前些时日,据说是京城里来的大户一眼便瞧上了王兰儿,非要花银子赎走,院里的老鸨们哪里肯轻易放过悉心栽培了多年的“潜力股”,于是这笔买卖被院方坚决拒绝。
    这位京城大户并不甘心,三天两头来青楼讨扰,并放了狠话,如果得不到王兰儿就要下狠手。青楼的老板听到这话也不怕,能在妓女业非常繁荣大宋朝治下的杭州城开妓院的,哪一个上面没人照应,这位京城公子哥眼见占不到便宜便愤愤而去。
    也不晓得是事有蹊跷,还是另有缘故,这位京城公子哥离开后的第三日,王兰儿与青楼的妈妈外出游玩,不料突然冲出几个大汉,二话不说打伤了护卫她们的家丁,硬生生抢走了王兰儿……
    王兰儿只记得她被抢走后,几个贼人拿着刀恐吓她的场景,以及后来逼着她喝下什么汤,后来就不省人事了。途中也醒来过数次,每次醒来时也并未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衣衫也算整齐,估计并未被几个贼人所糟蹋。
    这些贼人只允许她清醒半日,就再次迷翻她,她清醒时清楚的看到几个贼人推着一辆装着大枣的推车,不知是何用途。来来往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贼人也不对她多说半句话,她只是偶然听到什么要去京城交货。
    今晨天未亮时,最后一次听到一个贼人说什么就要到了,今日就有人来接应什么的,之后就被再次麻倒。然后不知不觉就是现在的情形……
    吴迪听到王兰儿这样悲戚的身世,不由的慈心大发,长吁短叹,来回踱步,边叫张五打来热水给王兰儿洗净脸面。与燕青商量道:“燕青兄弟,依我之见,现在人证就在眼前,我们动武杀人也是形势所迫,属于正当防卫,那几个贼人的尸体就在院中,想必也能查出个究竟来。依此,我看还是报官好……”
    燕青仔细斟酌了一阵,也确实想不出更好地处理办法,而且的确是那几个强盗索命,自己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也没必要掩藏事态,便道:“哥哥所言极是,那就听从哥哥安排……”
    曹州城东南脚,平整的青石垒砌的台阶上一片青砖碧瓦,庭院宽广,石阶院落两旁竖立着几棵松槐。正眼望去,威严的一座府衙坐落其中,宽广的碧瓦悬山顶下,满铺琉璃瓦的墙面显得辉煌气派,八根红漆檐柱垂直而立,衙檐上斗、栱交错,府衙正面开启着三道气派的大门,左青龙,右白虎,中门两侧,踏道前两座石狮威颜怒吼,岿然不动。
    府衙正檐下悬着巨大的匾额,蓝底上镶着硕大的金子“曹州府”。
    第二日清晨,曹州府衙正堂之上气氛肃然,正堂两侧站立着手持杀威棒的捕快兵役,堂案前一人端立着,以一种俊严的气场震慑着整个厅堂,厅堂下鸦雀无声……
    众人都被这位曹州府上站立的官员特有的气场所震慑,这位官员就是曹州府知州张叔夜。堂下站立着吴迪、燕青、张五、张氏、王兰儿。三具尸体已在冰库中保存。
    前夜,众人商议好报官处理,由于戴得一逃遁,为防止不测发生,燕青护卫张五一家,吴迪只身前往曹州府报案。
    报案后,府衙兵役全体出动,忙忙乱乱,快马腾行。此时,正是在北宋特有的繁荣夜市辉煌之时,夜市中人马车流不断,醉酒嬉闹者连连,谁也不知道在这一片繁荣的曹州城郊,横躺着三具冰冷的尸体。
    “让开,让开,快让开!”一阵急乱的呼喊声从人群中不断地传来,夜市中游玩的人们急忙躲向道路两侧,曹州府的巡捕兵几乎全体出动,骑兵当前,当头一批黑骏马冲在巡捕队伍的最前面,曹州知州大人张叔夜亲自驾马赶来……
    要说这张叔夜,是吴迪研究《水浒》时特意留心过的人,据正史记载,张叔夜是真正生擒了梁山宋江一伙的军官。而真实历史上的宋江也并非那个宋押司,恐怕只是个农民造反领袖。
    而张叔夜绝对是一位值得景仰的名将。张叔夜,出生于官宦世家,少年时就喜好军事,在徽宗年间,戍边在今天的甘肃省兰州市一带,当时的兰州是北宋的边境地界,张叔夜带部队扼守边境,有力地打击了羌兵的入侵,确保了兰州的安宁。
    徽宗末年,金军大举入侵,钦宗慌忙继位,又是张叔夜将军临危授命,带兵力敌金军。靖难之变后,徽宗、钦宗及张叔夜一同被金人所虏,张将军带着未酬的报国之志溘然自缢,用生命求全了他的精忠之道。
    眼下,张叔夜还是个曹州府的知州,而且还因为此案,与吴迪有缘遇见,这让吴迪颇感意外。
    吴迪在曹州府衙堂下以一种极其敬仰的眼神观察着张叔夜,吴迪猜想:眼前的张叔夜真如历史资料里所述的形象,那么他应该是个“好官”,正气凛然的张大人定不会以一起冤案的形式让众人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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