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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水泊 第三十二章 上面有人


雷横带人马走后,西门庆便将“玉莲寺”案件的来龙去脉,自己与赖大跟踪的经过细细说与朱仝。朱仝详细了解后心下大惊,此等大案必须马上呈报开封府少尹贾理安做主。
    朱仝命衙役将西门庆二人暂且安置,自己径直去府内知会贾理安。
    朱仝从理案厅后门直入仪门院中,穿过正厅,来到后院议事厅中。贾大人平日就在议事厅中办公。
    此时,贾理安正在呈阅文案,桌上依次落着厚厚的公文需要审阅。贾理安习惯性的先捡简王赵似的“指示”处理,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宰相章惇的文书。
    朱仝向议事厅门内禀报一声,被唤进来,见到贾大人再躬身施礼。贾理安颐指气使道:“是何事要来请示本府啊?”说完习惯性的拈着唇上的八字胡。
    朱仝便将方才西门庆所言一五一十的细细说了一遍,说完鹄立一旁等候贾理安发落。
    贾理安一听案中涉及玉莲寺,再一听案情,脸上划过一丝慌张的表情。
    贾理安倏然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半晌,吩咐朱仝道:“你去把那报案人带来,本官要亲自过问。”朱仝躬身而退。
    朱仝带着西门庆、赖大来到议事厅。西门庆二人毕竟没见过这场面,直至出现在贾理安面前,双膝越颤越厉害,抖动的衣袍晃动。
    西门庆怕让人看了笑话,索性立即跪地,打一稽首,恭声道:“草民拜见府尹大人!”赖大早已打着“摆子”立在西门庆身后不知所措,见主子都这样下跪赶紧“扑通”跪地。
    贾理安也没心思客气,先支走了朱仝,便威严道:“你等所述可是实情?”
    西门庆一听问话,急急叩头,回道:“大人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嗯?当真属实?”
    “当真属实,草民哪敢有半句谎言,只是为施救……”
    “嗯?!当真属实吗……”贾理安拉长尾音道。
    “啊?啊!……这个嘛!唔……还……请大人示下……”西门庆憬然道。
    贾理安睃一眼下跪的西门庆和赖大,沉沉悠悠地说道:“此案本府早已知悉,正安排人紧锣密鼓的调查中。此案牵扯的情况错综复杂,幕后的水很深啊!若稍有怠慢嘛,则可能身……首……分家……”
    说到这,贾理安故意将茶碗一扬,茶水溢出,瞿然变色道:“这谁他娘倒的水,想烫死本官吗?”立马一名仆从赶紧进门探望,见贾大人面带怒色,欠身施礼,赔罪不迭。
    贾理安怒一挥手,那名仆从慌忙退出。
    贾理安吹几下手背,道:“你们起来吧,本府看你们都是良民,知礼法,实大体,不用跪着了。”
    赖大听闻,便准备起身来,西门庆急忙伸手揪住赖大的衣袖示意别动,慌忙叩首道:“多谢大人指点,小的明白了,像这些个小事想必早已在大人掌握之中。我等都是外乡人,急办完事还要赶回去。这京城太大,小的们懂规矩,此行是多此一举了,小的们这便告辞……”
    “哈哈哈哈!年轻人前途无量啊,本府祝你们此行一帆风顺!下去吧!”
    西门庆、赖大惶惶而退。走出开封府后,赖大有些懵懵懂懂,便问西门庆整个事情的缘由。西门庆长叹一声,拍拍额头道:“我说赖大啊,还说你不赖呢,你傻啊,差点丢了小命还不知道。这案子背后水深,管不得了……”
    “哦!我早说别管闲事,惹不起躲得起吧……”赖大说道。
    “只是可惜那被绑女子,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快别怜香惜玉了,我等能力有限,管不起啊!”
    “嗯!确实如此,再想办法喽!……”
    西门庆与赖大商议,既然案件暂时管不起,那便先去找京城有实力的大药房谈买卖……
    当雷横带着开封府的捕快兵马赶到燕平布庄时,正看到燕青挥洒着衣袖将那些不明来路的打手扬的横七竖八。
    雷横腰间横刀,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扬声道:“都给我住手,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械斗。”
    燕青见衙门兵役赶来,便收了手,衣服往肩膀上一搭。再看来人,队伍最前面一位,头戴交脚幞头,身着皂色圆领箭袖公服,腰间束带,足蹬布靴,面貌白净,留着扇圈胡须,横眉丹凤眼,此人正是雷横。
    雷横带了二十多衙役赶来,喝止住众人,款款走向布庄,四处查看一番,道:“来人啊!把闹事人等统统带回衙门去!”
    “慢着!”廖礼抢在衙役们应声之前道。
    廖礼看到官府的捕快赶来并不害怕,见雷横要拿人,急忙走上前来,给雷横使了个眼色,凑到雷横耳边低语道:“我们是章衙内府中人……”
    雷横听闻睃一眼廖礼也不答话,走到燕青身边,看燕青英气逼人,豪气纵天,佩服的点点头。再一看燕青身后的吴迪,不由大惊道:“黎将军?你怎么……”
    吴迪脸上怒气未消,见雷横也把自己当黎啸天了,挥挥手道:“看清楚了,我不是黎将军,不过我是黎将军挚友。”
    “哦?”雷横凑近一看,果然还有区别,道,“我今天是开眼了,这么像……,黎将军的挚友……”
    再回头乜斜着廖礼,大声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什么人,这里是京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只管执行公务,你们要有能耐回去和上面去讲……,来呀!把闹事一干人统统带回……”
    “是——”众衙役这才应喏一声,纷纷上前逮捕了众人。
    吴迪与燕青会意一眼神,也不再反抗,先随捕快们回去再做计议。廖礼一干人也只得先前往府衙再做打算。
    一干人等被雷横带会府衙牢房拘禁。雷横见朱仝满脸不悦的端坐在理案厅中长吁短叹不止,便问道:“哥哥今日怎的如此摸样?想必是兄弟出去捕人发生了什么不快?”
    朱仝轻轻摇头说道:“还是先说说兄弟捕来的人是什么情况吧!”雷横道:“兄弟正要说此事,捕来的人都不好惹,打砸布庄的正是章相的公子章衙内府上的人,想必是有什么过结。
    再说那布庄的人,有一个相貌像绝了黎啸天,自言是黎将军的挚友,你道该如何是好?”
    朱仝叹然道:“谁让这是京都呢,都是上面有人啊!我看兄弟赶紧去禀报府尹大人吧,还是老规矩,自会等上面的人来赎人呗!”
    雷横颔首道:“也只有如此。”说完端起朱仝的茶碗大喝几口,便转身去禀报贾理安。
    贾理安正在议事厅想着如何处理涉及玉莲寺的案情,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亲去衙内府知会一声。
    正在此时,雷横便来禀报案情,见到贾理安,唱一肥喏,恭恭敬敬地把章衙内管家带打手打砸布庄的经过细说了一遍……
    贾理安眸子一闪,赶紧吩咐道:“雷都头,你现在赶紧去先放了那廖管家,等人走远后,再放了那吴什么迪,尽让他二人去请‘活菩萨’来吧。其余人等都羁押起来等候。”
    雷横深深一揖,转身告退……
    吴迪与燕青被单独羁押一处牢房,吴迪正悔恨不跌,眼下的事都是自己踢球引起的,现在尽连累了燕平的布庄被砸,而且还连累了燕青被捕,都是自己惹的祸,这以后还有何脸面住在燕平家。
    吴迪只是一个劲的给燕青道歉,燕青反而再三劝解吴迪道:“哥哥不必如此,都是章衙内府上的人强横,既然躲不过则不必躲,横竖一条命罢了。如若燕青能出去,必定还要痛打那什么管家一顿才解恨。”
    正说间,雷横带衙役走来,命人打开牢房,见吴迪燕青二人端坐在地,便道:“吴迪,听好了,奉大人之命,现在放你出去,赶紧想办法来保你家兄弟,明白吗?”
    吴迪竖着耳朵听完,一头雾水,“什么?只放我一人?”
    雷横见吴迪不开窍,走进牢房,拍一怕吴迪肩头,说道:“兄弟还不明白吗?你不是说自己是黎将军的挚友吗……”
    燕青冷笑一声,道:“我看也不必麻烦了,尽可判罚了我燕青,放我家哥哥出去便是。”
    雷横望一眼燕青,凑到跟前,细细端详着,见燕青气宇轩昂,眉目间透露出舍我其谁的气势,心想果然是一条好汉。雷横以武者的礼仪一拱手道:“请教兄弟大名!”
    燕青站起身,抱拳还礼,道:“小可燕青是也。”
    雷横道:“果然是好汉,在下是开封府衙的都头雷横,有礼了!”
    吴迪闻听如雷贯耳,心想这不是《水浒》里的插翅虎雷横吗,原来现在是开封府的都头,吴迪拱手道:“你就是雷横?插翅虎雷横吗?”
    “插翅虎?……”
    雷横琢磨着,疑问道,“在下便是雷横,但还未得此名号,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吴迪现在明白了,自从穿越而来后,接连遇到的这些好汉,人名不假,但未必如书中有诨名。吴迪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心想,“这倒好,等我成就功名时,给你们一一安上诨号,把你们还原回书里去,嘿嘿!”
    雷横见到燕青,二人英雄气概相惜,雷横便示意跟来的衙役兵丁退下,这才喟然道:“二位好汉有所不知,这开封府衙不同别处,哪一个不是关系错综复杂,今天打砸布庄的便是章相之子章衙内府上的霸强,这伙人欺行霸市已久,之所以无人敢管还不是忌惮他爹是章惇吗。我先前已放了那廖管家出去,过会他定会请来章衙内保人,府尹大人也只得放人。之所以先放出一个,这里就是个‘官面儿’,只有请来上面的人,府尹大人才有面子,也揽下了大人情。所以,我劝吴迪兄弟赶紧去请黎驸马吧。我等也只是个都头,还请见谅!”
    雷横说的恳切,也博得了燕青的好感,燕青恭敬道:“雷都头果然是爽快的好汉,不同那些官吏,燕青方才刚直,赔礼了!”
    三人也不便多话,吴迪匆匆出了牢房,直奔驸马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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