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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水泊 第四十六章 掌舵大宋的艺术家


第二天清晨,吴迪早早起床洗漱停当。今天要与端王去宫中给太后请安,除过满心忐忑之外,还夹杂着许多兴奋之情。
    “这向太后是什么摸样?会不会古代的太后都像电视剧里演的慈禧一样难伺候?我一介草民进宫后会不会被人欺辱?”
    吴迪转眼再想,“管他呢,反正有端王陪伴,端王倒很‘礼贤下士’,没看出一点王爷的架子,也许是因为我会踢足球的缘故吧。反正我是穿越来玩的,能真真正正的进一次皇宫,知足吧!”
    吴迪一大早便叫醒王兰儿给自己特意打扮一番。今天特意穿上了一件白色绸布相间的圆领宽袖衫,腰间带襞积(褶皱一样的装饰)。让王兰儿帮自己把头发精心盘起,前边梳成“中缝”,将长发拢向头顶扎个髻,并带上一顶精致的发髻冠;
    脚穿一双蓝色纹案的布靴。吴迪对着一面铜衣镜,上下欣赏着自己。他现在已经会用宋朝人的审美眼光来把自己打扮成时尚帅哥了。
    吴迪边端详自己边琢磨,原来电视剧里演的很多武侠剧都是扯淡,男子居然都留着披肩发,额前的头发还被烫过,或者留个美人尖,荒唐之极。
    吴迪雇了车马,已最快速度,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端王府。禀报过后被引领进来,刚进院中便遇到正在晨练的童贯,吴迪赶紧搭手一揖,请了安。
    童贯也不正眼瞧他,边活动胳膊边睨一眼吴迪,只是轻轻点点头以示回礼。吴迪见这死太监这副德性,也不再问话,头一低便往院中走。
    端王府的仆从引领吴迪直入后花园中,此时赵佶还在花园中写生。
    吴迪看时,花园中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案桌,桌上铺开画纸;端王赵佶正在聚精会神地挥翰描墨。赵佶边在纸上画着,边抬头端详着院中的一棵树。晚秋时节,树上稀稀落落的几片叶子也不十分美观。
    吴迪站在远端不敢靠近,引领吴迪进来的一名仆从悄声息步地向赵佶禀报几句,赵佶轻轻点头也不答话,继续端笔描绘着。
    赵佶提笔画画,时而点点头,时而拈几下淡淡的胡须,全神贯注的投入在艺术创作中。
    半晌,赵佶抬头睨一眼吴迪,招手示意让他过来,吴迪这才蹑手蹑脚地靠近。走到跟前,吴迪一看画上的动静与那棵荒芜的树枝并不相仿,画上活灵活现的呈现了一只喜鹊立在树梢上。树梢枝丫繁茂,不似那般荒秃。
    那只喜鹊轻翘一只脚,正勾着头啄着身上的羽毛。赵佶提笔正要往鸟雀头部再描绘一番,似乎那画上的喜鹊要被惊动地扑闪翅膀而去。整个画作惟妙惟肖,灵气动人。
    吴迪躬身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赵佶用余光瞅见吴迪这番动静,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想这画儿和那棵荒树并无关系,为何我还要盯着那棵树看呢?
    我告诉你,这作画讲究个意境。我只是取那棵树的枝体形状。你看那树梢的形态颇为美妙。至于这树上的枝叶与这只鸟雀早就在我心中,即使眼前无物也不妨碍作出画来。这就叫‘意’。”
    吴迪再看看那棵作为模特的荒树,怎么看也看不出意境来,但为了奉承赵佶只得佯装明白。
    赵佶最后提笔点睛,在那喜鹊的眼睛上一点一抹,再看时,那只喜鹊仿佛像真的雀儿一样,狡黠的闪烁眼眸。
    赵佶放下彩笔,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拈着胡子欣慰道:“好了!端好的一只雀儿。吴迪啊,这作画与书法都要有极高的意境和天赋。这世上任何事情都可以不放心上,唯独在这些技艺上必须认真严谨,一丝不苟才行。”
    “我晕菜!未来的好皇帝。”吴迪心里念叨。
    “走吧!随我入宫给太后请安去。”十八岁的小伙子赵佶挺了挺腰说道。
    端王赵佶带着吴迪与众护卫乘坐车马浩浩荡荡地来到宏伟壮丽、玉宇琼楼的皇宫一脚。红墙内的景致金龙盘柱、富丽堂皇。赵佶带着吴迪一行人马从后苑拱宸门入,穿过临华门通过迎阳门直达庆寿宫。
    吴迪一路来都在遐想着宋皇宫富丽堂皇、恢弘壮阔的样貌。当他身临其境、亲眼看到时突然觉得宋皇宫比想象中的要小些。吴迪是现代人,他去过北京的故宫,如果拿宋皇宫和北京故宫相比还是逊色很多。
    度过了大唐盛世的奢丽辉煌之后,北宋时期的种种社会样貌又呈现出稍微收敛朴素的风气。这也可能和北宋时期不断缩小的国土面积有关,也与北宋初期皇帝提倡勤俭爱民有关。
    神宗皇后,现在的向太后居住在庆寿宫中。吴迪仔细观察着这座宫殿,虽然说宋皇宫修饰相对节俭,但庆寿宫仍然显出一片华贵之气。
    在庆寿宫附近,有两座小阁,背靠城墙处,筑有一个小土坡,上植花木,旁列茅亭、修竹,别有野趣。宫殿右侧为迎春阁,旁有一个小圆池,架石为亭。又有一个凿开泉眼扩建成的湖,湖中作堤以接亭,又于堤上架一道粱入于湖水,粱上设鹤庄栅、孔翠栅。这一带修饰的奇花名木,类聚区分,幽胜宛如天造地设。
    赵佶进宫前早派了随从去向太后宫中禀报,等赵佶带着吴迪来到宫中时,早有跟随向太后的太监执事在宫门口迎候。
    吴迪一路走来就已经感觉到,向太后所居宫殿如此精美且含有别致的艺术气息,想必这向太后也是艺术爱好者,会不会与赵佶同属一类人。
    赵佶带着随身仆从并吴迪进入宫中,太监李公公向端王唱个肥喏,说道:“端王来的巧,今日太后请了瓦子里的艺人正在里面‘学乡谈’,颇为逗趣。端王刚好一起玩赏玩赏。”
    赵佶兴高采烈道:“好啊!本王也好久没听瓦子里的说书了,正好陪太后娱乐。”
    吴迪听他二人对话根本不明白,只是感觉向太后此时在看节目。李公公引领着赵佶一行人穿廊过亭来到向太后所在场所。吴迪进入殿中尾随赵佶边行边看,殿堂内更是摆满了山水盆景、奇花异草。整体布置娇羞美艳、别致悦目。吴迪心想这向太后在玩赏艺术方面是有一定水平的。
    几人穿过回廊,转过一道拐角,一道圆门展现在眼前。吴迪随赵佶跨进圆门便听到像是有说书的艺人在叽叽喳喳表演。吴迪再绕过屏风,一眼看到众多太监、宫女花团锦簇地围拢在一座宽大的雕纹椅周围。椅子上背对着吴迪端坐着一妇人,还未见面容,头上戴着的九龙花钗冠金银闪灼的令周围所有景物黯然。
    吴迪已经断定这妇人必是向太后无疑。还未来及细细打量向太后,太后眼前的舞台及说书艺人的表演就已经吸引了赵佶与吴迪。
    这舞台是向太后命人在宫中修建的,专为太后表演节目的。此时台上站着两人,手舞足蹈的比划,嘴里念念有词,声情并茂。
    吴迪还未听清演员说的什么,赵佶已带着自己走到向太后身边。端王赵佶拱手唱喏:“儿臣来看望太后了,给太后请安!”
    向太后此时正听着节目到精彩处,乐地前合后仰,急忙用袖子遮蔽笑脸;再一看赵佶带着几个人来请安,笑道:“原来是端王来了,快与我一同看‘学乡谈’,演得甚好。”
    吴迪紧跟在赵佶身后,这时才看清向太后摸样,太后穿了身五彩翟纹、上镶着金凤的礼衣,满目慈祥的看看端王,再看看自己。太后正待要惊讶时,赵佶已经抢先一步禀报道:“太后看看他是谁?嘿嘿!”
    向太后直视着吴迪,神情诧异,方要张口问话却又哑然而止,再看看赵佶喃喃道:“他是……”
    赵佶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想让向太后见到吴迪惊讶一番,然后在揭破谜底惹人一乐。赵佶见太后吃惊,笑吟吟地解释道:“他是吴迪,不是驸马……”
    赵佶便把吴迪像驸马以及认识紫萱公主的渊源关系讲了一遍……
    吴迪见太后惊讶地看着自己,马上跪地道福:“小民吴迪给太后请安,祝太后寿福齐天!”
    嘴上请安,心里却突然泛上一丝反感,反感的是自己被赵佶当“猴子”一样给人展示取乐,不就长得像驸马吗?至于把自己当“小丑”一样到处展览吗……
    向太后听赵佶讲完故事,此时更加惊讶,瞪大双眼细细瞅着吴迪,惊喜道:“我的天那!这世上还有这等离奇的事?非一母孪生居然长得这般像?快……快来我细看看……”
    赵佶乐向吴迪道:“快起来吧!太后最是慈祥,不用跪着了。”
    吴迪马上隐藏了心中的不满,脸上佯装万分喜悦并带着些见到国家领导的惶恐与激动,以此满足对方的优越感。
    吴站起来,恭恭敬敬的“享受”着向太后的取悦。
    对于五十四岁的向太后来说见到吴迪就像见到自己孙儿一般,向太后慈祥的伸出手来等待吴迪投怀送抱,喜悦道:“快过来,我原本就说黎驸马摸样英俊,今儿算是开眼了,这小哥儿比黎驸马还俊朗些。快来陪着我一同看戏。”
    吴迪也不敢违拗,只得摆出一副十分荣幸并略带慌张感,扶着向太后的胳膊端坐在她身旁。吴迪坐在右边,赵佶依偎在左边,向太后像一个慈祥的奶奶正中而坐继续看着节目。
    吴迪时不时的看看向太后摸样,确实不像自己脑海里对皇太后的定义。吴迪所记忆的“太后”摸样都是影视剧里看到的类似武则天或者慈禧这样的威严狠毒、正襟危坐的毒妇。
    今天终于见到了现实中的太后模样,吴迪心想如果不是有人专门介绍她是太后,我还以为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呢。
    向太后边看节目边热情招待着身边的两个孩儿吃零食,吴迪看到茶几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果蔬和瓜子,便随意撮了几颗瓜子嗑了起来。
    吴迪看到舞台上的两个穿长袍的艺人正在口若悬河的说着唱词,这种表演形式有些类似相声,也有些类似评书,无法定义清楚。
    其实这种表演在宋朝时候叫“学乡谈”,以模仿各地方音俗语娱悦观众。
    因此吴迪只能听懂一半。毕竟中国古代各地的方言随着流动人口的不断交融一直在细微的变化,以至于吴迪在现代听到的各地方言与宋朝时期对比还是有区别的。
    “哈哈哈哈……好!”待这一出节目演完向太后笑吟吟道,“来啊!给赏钱。”
    旁边伺候着的太监赶紧将若干铜钱向台子上一抛,那两位说书艺人急忙道福,赶紧蹲下身子捡着银钱。
    吴迪并没太听出趣味也不知宫中欣赏节目怎么叫好,只悄悄得睨一眼赵佶,赵佶此时正听得有趣,并不时地与太后交流着。
    吴迪心想今天是干嘛来了?眼见二人玩得起劲,“绑架大案”什么时候才有空禀报?再转眼一想也正常,电视剧里慈禧老佛爷这些老太婆当政时都是只顾娱乐享受之人,眼下虽说向太后并未垂帘听政,可作为女人,尤其是名老女人把娱乐玩赏当个主业也能理解,最好在太后欣赏节目时别拿小事情说事儿。
    吴迪正在自想心事,突然向太后慈祥地抚着自己后背和颜悦色道:“我看那黎驸马一身英武有些本事,不知你可会些什么本领?”
    吴迪马上礼节性的谦恭道:“小民只空有一身貌似驸马爷的皮囊,却无甚本领……”
    话虽如此却突然一想,这一老一少都是只图玩乐的主,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与端王亲近者必定要会玩乐,好吧,为了实现我的理想,我也搭个顺风车。
    吴迪突然双眸闪亮,无比兴奋地告诉向太后:“如果说我会些什么本领嘛……我也会些说书曲艺,只是我们那里把这种艺术形式称为‘相声’,如果太后有兴趣,小民愿意来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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