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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水泊 第八十二章 结识林家


林家领头踢出一条板凳,横向孙大通甩去,孙大通挥臂一隔将木凳震折了。林家镖局的人一拥而上,围着扈家庄的人厮打一团。
    林家镖局走镖通常靠的是名声,江湖歹人,或是官面上的人看是林家的旗号也无人愿招惹,是以,平常的镖由一名武师带领众徒弟扈从足矣,而这些徒弟人数虽众,拳脚却平常。今日遇到扈家庄的孙大通和几名武师人数虽寡,却都是带徒弟的师傅,厮打一阵,扈家的人渐渐势优。
    吴迪看时,林家的一名徒弟踩人肩腾起,来了个“雄鹰展翅”的空中连环踢,未及落下,耿渊高起一脚,踢腿过人高,笔直且狠,犹如平地突然弹出的锥子,硬生生端在林家那人胯间,那人便像折了翅膀的小鸡子由空坠下,惨嚎不已。
    “噼里啪啦”桌椅板凳如残木茬子四溅开来,拳脚碰撞声、受伤惨嚎声、桌椅跌撞声此起彼伏,店内伙计和楼下的食客抱头鼠窜、避之不及。
    宗凌紧紧护着吴迪等人,只管看热闹却不离开半步。孙大通见自己人逐渐胜出,更加肆意妄为,腿脚开路向林家领头青年劈打过来,林家领头本是护着身后的小丫头,那小丫头貌似七八岁,蜷缩青年身后犹自栗栗。眼见孙大通飞身而来,林家领头却也不慌乱,待人近身,那领头一记鞭腿如霹雳,猛劈孙大通腰身,出腿入狡兔,孙大通闷喝一声防备不及,勉强抵挡住却踉跄一边,摇晃不稳。
    孙大通登时一愣,只这一腿便知那人厉害。耿渊见状,飞身上来,嚷道:三哥,一起上。
    二人夹攻而上,那领头青年只得护住身后的小丫头边退步边抵挡,饶是如此,孙耿二人也占不得便宜。耿渊趋步追打,绷直一拳直取那领头心窝,林家领头闪个侧身,让过拳锋,右手箕张虎爪,钳住耿渊拳头,发力一掰,“咔嚓嚓”一声,像是被撅折的竹片声,登时耿渊的拳头被钳开如鸡爪,颤巍巍嗷嗷叫。
    孙大通见那青年厉害,心生歹意,瞟一眼青年身后站立不稳的小丫头,狞笑一声一记侧滑直取青年侧后欲夺人质。那领头青年方欲对付孙大通,无奈耿渊见机又踢腿攻来,两下里应付不住,眼见小丫头要被孙大通夺去。
    吴迪见势不妙,喊道,“恶徒歹毒”,不顾许多便冲了上去,恰吴迪一桌在林家领头身后,吴迪此时冲去,便从背后欲护住小丫头。未免误伤,吴迪有意提醒一声:好汉莫慌,把孩子给我。
    领头青年疲于应付孙耿二人拳脚,听到身后来人喊话,一时不得主意,慌乱间吴迪已经夺过了小丫头护在怀中。正在此时,孙大通却猛然甩过那青年出现在吴迪面前,只当吴迪是林家一伙的,不由分说横摆一拳打向吴迪太阳,说时迟,那时快,一拳挥至半路,孙大通只觉胳膊肘下着了一硬铁似的兵器,“啪”地一抽,将自己胳膊弹了回来,再看时,竟是一位个头不高的姑娘端着麻布缠裹似刀的兵器抵抗自己。
    孙大通气愤不过,再次挥拳上来,宗凌二话不说,护吴迪心切,左右举双刀,以刀面横抽来人,浑然使出劈风刀法,“噼里啪啦”几招已将孙大通抽飞出去。
    林家领头此时才看清吴迪和宗凌是真心帮自己的,遂放下心来,也来不及答谢,便放开手脚力斗耿渊。孙大通被宗凌掀翻在地,耿渊一人难敌林家领头,只消三拳两脚便被打将开来。
    林家镖局的徒弟们同孙大通手下缠斗许久,终难分胜负。扈家的人但见被唤作“三哥”的孙大通和耿渊被掀翻在地,也无心恋战,被吴迪一声怒喝都收住了拳脚。
    那领头青年忙向吴迪宗凌一抱拳,微微点头,先将小丫头搂抱回来,小丫头战战兢兢回到他怀中不时地看看吴迪。
    吴迪睨一眼那领头,向前两步对众人道:“众位都是江湖好汉,人在江湖讲个‘义’字,义者侠义,只为一个争座斗得你死我活,甚至出阴招抢夺幼童,岂不羞哉!依我看,今日全然是你扈家的人没有道理,饶是这般,我看众位也就此作罢,大路通天,各走一边,如何?”
    孙大通羞愧起身,还在揉搓着疼痛的胳膊,听吴迪这番言语不像是林家一伙,骂骂咧咧道:“你是什么鸟?!吆五喝六的指摘我们扈家庄的人,信不信我一顿老拳打碎你卵子。”话没说完突然看到宗凌冷横着杏目,手中掣着双刀蠢蠢欲动,再想刚才宗凌的身手明知自己不敌,只得雷声大雨点小的吁吁不前。
    耿渊也瞧个真切,心里明镜般清楚再斗下去自己一伙要吃大亏,喘着粗气道:“三哥,他们人多,狗仗人势,今日权且作罢,我们先回去,惹了我们扈家庄的人,此事没完,记下这笔账回头讨来。”再瞟一眼吴迪道:“你,还有身后的帮手,敢不敢留个全名,是孬种的没胆量。”
    “不才,敝姓吴,单名迪,随时恭候。”吴迪说完顺手摸了摸背后的尚方剑,心中无比踏实。
    宗凌待要报名突然被吴迪按住,便不再言语。那林家的领头上前一步,抱拳道:“鄙人不才,名唤‘林冽’,乃是林家镖局掌门林冲之弟,随时恭候!”
    吴迪睨一眼林冽心有所思。林冽顺势向吴迪宗凌拱手道:“多亏好汉侠女相助,恩义难报。”说罢浅浅一笑。
    孙大通等只得撂下狠话狼狈而去。林家众徒弟也向吴迪宗凌抱拳谢过,吴迪急忙还了罗圈礼。
    “来,快来姐姐这边。”宗凌收了刀,伸手向小丫头唤道。那丫头方甜甜一笑扑向“开心果”宗凌,刚才的恐惧感已然不见。林冽笑道:“多亏好汉相助,”再环顾四周道,“看这里已经狼狈破落,不若换个地方,林某愿请几位一叙,报以感谢。”
    宗凌搂着小丫头笑道:“好啊,好啊!理所应当,我们救了你家丫头,也不算白吃你的酒,走呗!”再招呼潘金莲李瓶儿道:“还怕么?有我在你二人放心。”
    潘李二人刚才委实害怕,自己曾经被强人所掳便是一番打斗,今日又见厮斗哪有不怕之理,虽有宗凌吴迪护着,始终心跳不停。
    “虽说‘三碗止步’,可偏不巧,搅了兴致,没吃足三碗,只得改日再来喽!”吴迪笑道。
    店家见扈家的人马离去,才悻悻然回到店中,喃喃抱怨:“店也被砸了,难免掌柜的要责怪,也亏了掌柜的才离去,否则定不肯罢休。”
    林冽对店家道:“你也看到了,今日厮打全是扈家的人逞强,不过么,我也愿赔偿你几个钱,都在江湖行走,互相体谅些。”说罢怀中取出几两碎银递与店家。店家急忙接过,也不道谢,掂量着银子只得认了。
    吴迪本也想取些银钱资助店家,却被宗凌一把扯住,宗凌道:“一码归一码,我们倒是不缺钱,只是这钱不该我们出,若不是我们出手相助店里恐怕还要砸的稀烂,按理说今日砸店理应扈家的人赔偿,我们侠义助人,林兄乐得赔他些银钱那是自愿,与我们何干。”说罢俏皮地看着吴迪。吴迪心下掂量宗凌的话颇有道理,也不再装好人。
    林冽闻听一笑:“侠女心直口快,俺最佩服。走,换一家吃酒去。”众人扬长而去。
    “……扈家庄本是做茶叶营生的,只因两年前一笔大理国运来的珍贵茶叶托付给我们林家押送,不料被强人劫了镖,虽然事后我林家多有赔偿,但自此结怨,扈家的人多对我们污言秽语,讥诮嘲辱,也从那时起,扈家庄便自雇武师看货,本来家底殷实,随着庄丁护卫增多,至今日已今非昔比,自成一霸,江湖闻听‘扈家庄’名号也多生畏。”林冽边说边与吴迪宗凌敬酒。
    “唔……那扈家庄庄主姓甚名谁?林家镖局威赫江湖,怎会有强人如此胆大劫了林家的镖?”吴迪迫切道。
    原来这林冽本是林家镖局掌门林冲的堂弟,这次押运的一镖是青州一药铺买主私运的辽国野山参,辽国的野山参闻名天下,其实就是现代吉林的长白山人参,价值不菲,遂托付与林家镖局押运。事有奇巧,其实这买主正是青州知州胡有为的外甥,当初胡有为和裘通判做假案欺辱了宗不凡的快活林,是夜,裘通判私会蒋氏时,曾提到胡知州的外甥开药铺要搭礼谢恩一事。林家是镖局,无论买主,只收钱押货,这些吴迪尚且不知。
    林冽道:“扈家庄庄主叫“扈三娘”,使两手日月双刀,功夫了得,纵是江湖硬汉也休想赢得那女子,恐怕只有家兄才可敌过。
    扈家也是明通官府暗走江湖,俨然独立门户无人敢欺……。若说谁那么大胆敢劫俺林家的镖,当时事发时俺们也纳闷,若说俺林家,自认还强于扈家,家兄林冲大名响彻江湖,凭得一手“林家枪法”叱咤江湖许多载,从不曾遇敌手。想当初朝廷重金聘请俺兄长赴东京任个禁军枪棒教头,兄长都不为所动。
    林家失镖一事当时也在江湖传的沸沸扬扬,俺们多方打探无奈证据不足,又捉不到打劫强人,只得作罢,但后来依稀听得最有嫌疑者乃是“天魁门”的人……”
    “我听过此名,”宗凌呷口酒道,“据说天魁门是近年来才兴起的帮派,居河北大名府一带,领头人叫宋江,可是否?”
    吴迪惊讶地东瞧林冽西瞧宗凌,继续听着江湖纷争。林冽浅笑道:“女侠见识果然不错,天魁门是近年才闻名于江湖的,帮主宋江,据说曾是一名押司小吏,后因种种原因上了江湖的道,由大名府地盘立足,逐渐壮大,现也是一方霸主。只是当初为何劫了俺林家的镖不甚清楚,亦无凭证。”
    “天魁……天魁星?……”吴迪暗自沉吟……
    众人又寒暄许久,原来吴迪救下的小丫头是林冲的女儿,倍受林冲宠爱,这次走镖偏生要哭闹着随林冽出游玩耍,林冲只得托付堂弟看管,不料出此惊吓。虎父无犬女,小丫头在林扈两家打斗时虽有些胆怯,却不曾滴一滴泪,此时已和宗凌混熟,欢声笑语不止,方才的惊恐早丢到乌何有之乡了。
    林冽再三言谢,并邀吴迪等再赴林家做客,又畅言林冲定会如何酬谢等话语,终了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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