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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水泊 第六十七章 英武智深


从法远寺出来,吴迪带着众人又来到玉莲寺。
    当时宗凌在玉莲寺祈福时,从观音像后面窜出来的小尼姑名叫妙音,正是由于她及时央求宗凌,才得以救出王兰儿等被绑女子。
    妙音作为寺中不多的善尼,关键时刻不顾自身安危,以正佛法,此英雄事迹早已传遍京城,当时也受到张叔夜的表奖。
    吴迪来到玉莲寺中便直接公布了决定,就由妙音担当玉莲寺新一任主持法师,弘扬佛法,重塑庙辉。
    吴迪一行人回到端王府,向赵佶汇报了寺院善后工作,提出希望少林寺派人来暂时接管法远寺的想法,赵佶应允。
    吴迪便带着燕青、赵明诚以及开封府的官员一同前往少林寺。
    宋朝时期,少林寺所在的登封为县。
    少林寺在当时是几百年的名刹古寺。自唐朝“十三棍僧救唐王”后,少林寺便长期得到朝廷的关注。所以,牵扯少林寺的事物还需由开封府的官员一同前往得便。
    少林寺位于嵩山五乳峰下,坐落于少室山茂密丛林之中。
    吴迪一行人至少林寺,眼见还是那番清幽景色。吴迪心中,少林寺无需他言描述,一曲《牧羊曲》道尽其妙。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悄,狗儿跳,羊儿跑。举起鞭儿轻轻摇,小曲满山飘……”
    若清晨赏少林,憾于不知其暮辉下的深邃;若晚暮聆钟鼓,悔于不识其朝阳下的清幽。
    雄雄山门,立于清林,赳赳庙宇,画染苍兰。远远望去,少室山勾勒出一道远山岚影,而少林寺就像是点缀其中的一珠翡翠,如梦如幻。近观时,“少林寺”三字牌匾,又蕴含了岁月的辉华,流淌着中华文明的神韵,飘飘渺渺。
    “好,好!”吴迪边行边观,时而喃喃自语。
    别人倒没有他这番雅致,那时的少林寺也不过是几百年的古刹,其影响力远不及今日。
    人及寺门,悠悠檀香飘出,沁人心脾;沉沉诵经声穿透墙垣,一种四大皆空之境由心而发,顿感世间烦愁皆无。
    早有少林寺主持报恩和尚率众在庙门迎候。吴迪递过符牌,开封府官员报明来意,众人随报恩和尚迤迤而入。
    吴迪先去大雄宝殿上香祈福,后又请求主持带自己去游览白衣殿,路上兴致盎然的问着“十三棍僧救唐王”之典故。
    燕青、赵明诚见吴迪如此雅兴,不明缘由,他们怎知少林寺在后世的影响。
    众人行经一处塔林,远远就见众多少林武僧列阵习武。方阵最前面一位武僧肌肉贲张,身材健硕,拳锋腿利。
    一袭灰白色的僧衣,紧裹的绑腿更显得他身形矫健。那僧人口中振振有词,朗一句:“心与意合”,直出一拳;身后众武僧跟着出一拳,众声吼:“威!”一声。
    如此一朗、一招、一吼重复着……
    “意与气合……”众僧弓步,似曲非曲再绷一拳,接着“威!”一声;
    “手与足合……”
    “威!”
    “肩与胯合……”
    “威!”
    最后领头武僧喊:六合相合!......
    随着一声喊,手脚并举,向前小迈几步,形为缩身,翻掌斜行,连续打出四五招。
    身后众僧也跟着出拳,整齐划一,力道实足。几招后众僧左臂内屈护小腹,腿迈弓步,右手上翻护太阳,禅意实足,齐声:威!
    拳风带着衣袖响,出脚震地鸣铿锵。
    吴迪直看得出神。他不会功夫,但喜好功夫电影,对各门派的武术技击原理有过研究。
    吴迪猜想能领众僧习武者必为高手,就像80年代《少林寺》电影里于海扮演的武僧师傅一样威武。想到这里,吴迪问身旁的报恩主持道:“那位领功者,可是武僧教头?”
    报恩回道:“正是,他也是众武僧大师兄,深得少林武功真传,可入得达摩殿修行,可谓本寺寺宝。”
    再一沉吟又道:“不惭,方才官家所言本寺叛僧秃鹰便是他的师弟,也是他发觉秃鹰偷习本寺上乘功夫‘心意把’告知我等。加之秃鹰心术不正等故,最终驱逐出寺……”
    “唔!原来如此,”吴迪更加仔细地打量着那名和尚,转眼道,“那秃鹰武功狠毒,比起这为师傅如何?”
    听吴迪这么问,燕青也不由盯着报恩。报恩轻哼一声,道:“不及其万一。”
    “哦?!”吴迪与燕青异口同声惊诧。
    燕青惊疑道:“不瞒大师,小可与那秃鹰交过手,那厮功夫不简单,怎地与这领头师傅相差如此悬殊?”
    吴迪点点头看看报恩。报恩方丈浅浅一笑:“老衲所谓‘不及万一’,不仅是指武功,少林寺禅武合一,想要修行上乘武功必要先参禅,知舍取。秃鹰心术不正,只捡最毒最狠的招式来练,始终无法参透少林功夫的真谛。”
    吴迪和燕青听闻一知半解,在吴迪看来,能理解禅武合一的意义,但武功就是杀人技,你禅学修行的再好,打斗起来还要靠一招一式的真功夫,你总不能与人讲仁慈吧!
    燕青沉吟片刻,好奇道:“不知秃鹰能抵挡那大和尚几招?”
    报恩眯眼看着燕青吴迪,轻轻摇头,“阿弥陀佛”一念,笑而不语。
    赵明诚是文人,对武术没有兴趣,本就跟在众人身后走马观花,此时听他们议论打斗没完没了,便上前对吴迪道:“我们还是尽快与主持师傅商讨接管法远寺的事吧!”
    吴迪瞟一眼赵明诚微微一笑,想一想道:“理所应当。不只是法远寺的事,我还想请教大师,秃鹰身为少林寺叛僧,少林寺理应派人擒之,以正少林清誉。大师以为然否?”
    报恩轻轻颔首道:“理应如此,官驾有所不知,非是我少林不管,实乃动用少林僧兵需要朝廷授权。还请官驾体谅!”
    吴迪明白了,再一想报恩主持所言不差,少林寺的这些武僧在唐宋时期都是僧兵身份,自从十三棍僧救唐王以来,少林寺武僧其实已成为朝廷的一支重要武装力量,如果要派少林僧人配合官府缉拿人犯,需要由官府认可。
    其实一直到明朝,少林僧兵也听命于朝廷,抗击倭寇时少林武僧便立下汗马功劳。
    “好,一言为定。”吴迪沉吟片刻接着道,“此事由我寻机斡旋,大师可敬候佳音,届时还望少林寺出人配合官府缉拿秃鹰,莫要推辞。”
    “阿弥陀佛!理应如此。”报恩双手合十道。
    吴迪突然好奇地看看燕青,询问:“贤弟!你是行家,你看那和尚功夫怎样?你可能打过?”
    燕青之前一直在琢磨此事,习武之人,又年轻好斗,只是听报恩主持如此形容那大和尚,便也起了比试心思,再一想当时与秃鹰打拼时尚且费劲,秃鹰只是他师弟,想必此僧功夫了得。
    见吴迪这么问话便道:“从练习的拳脚来看恐怕只是少林入门功夫,但能在少林寺教习武功想必燕青难敌,只不知与黎将军比试如何。”
    报恩见他二人有心比武,忙劝道:“我等都是出家人,习武为强身,切莫与人争执,阿弥陀佛!”
    吴迪与燕青、赵明诚相视一笑,只得作罢。
    那名带头武僧见主持亲自带着一伙朝廷官员前来探视,一扬手止住众僧练武,款款而来,合十双掌向报恩施礼。再抬头看看吴迪等人,漫不经心一颔首,并不言语。
    燕青是习武之人,爱慕武功高强、豪气纵天的好汉,见这大和尚气宇非凡,双眼威煞,横眉冷对,一副英武气派。心想,从样貌上比较,秃鹰阴冷邪气,此人肃然正气,正足以克邪。
    报恩缓缓道:“智深!他们都是朝廷派来的官员,来少林商量追缉秃鹰之事,将来还需你去拿他来交给官府。”
    吴迪猛然一醒,“智深!智深?”
    智深和尚一听要索拿秃鹰,来了精神,冷眼一俊,横眉一挑,道:“何必等将来,贫僧现在便去擒贼来。”
    吴迪感到这和尚言语间带着万分怒火,神气逼人,浑身散发着达摩祖师般的神威,真不可小觑。再上下打量一阵,仔细琢磨着他的法号,疑道:“不知大师俗姓是……”
    “早已出家,何必问俗姓。”智深冷言一句。
    吴迪讪讪地吁一口,略显尴尬。报恩见状忙道:“唔!官家莫要介意,智深天性冷僻,不多言语,却是一副热心肠,为人正气。最恨就是秃鹰这样强横阴险之人。他俗名鲁达,已皈依佛门多年,现为我少林寺白衣殿首席武僧。”
    吴迪闻听惊讶万分,忽又打了个响指,直道:“好,好得很!都是好汉。”
    说完不自觉得向智深和尚深作一揖,谦恭道:“有劳大师傅了。”
    再看此僧时,心中有了对比,小说中的鲁智深身长八尺,面阔耳大,鼻直口方;心广体胖,一身横肉,是个留着大胡子豪情纵天,酒肉穿肠过的“洒家”。
    可眼前这位鲁智深,年约三十左右,一身精肉贲张,没有丝毫肥膘;横眉冷眼,脸型尖细,毫无胡须,像日本动漫里那种脖子粗长,脸尖眼横的英武男。
    智深见吴迪此时谦恭,便也心情舒坦,单掌行佛礼,向吴迪一躬,并不言语;再迅速拿眼一扫众人,只把目光停留在燕青身上,打量片刻,轻施一礼不作声。
    开封府一同前来的官员都是张叔夜所派,这些文官官职不大,也知悉吴迪是端王派来的亲信,便跟随吴迪亦步亦趋,十分谦恭。
    事后计议少林寺即刻派文僧去法远寺讲授禅宗,以正佛尊,弘扬佛法。
    秃鹰现在逃亡,难觅踪影,急于派少林寺僧下山也无处可寻。此事权且记下,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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